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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把最頂級的玻璃瓷磚用在最後這次改裝,幾年前砸了大錢買下一箱捷克水晶玻璃瓷磚,總共有6(一才是30公分見方),它有很多顏色(藍橘粉黃等等),但因為太貴我只買了百搭的綠色,本來想全部用在台北房子的改裝(房子比較新,30年內沒有改建的問題)。但後來改變設計,那箱瓷磚被閒置,之後發現這款瓷磚絕版再也買不到了,所以我一直想要把它們用在刀口上。

   什麼是刀口呢?每個人定義不同,一個32年,周遭房子都在改建的舊房子會是刀口嗎?應該很多人不同意,事實上一堆人叫我將就住一下,不要再做什麼改裝,因為說不定很快就會都更,感覺鄰居們也都抱持這個想法,所以樓梯間的燈壞掉沒人理,也不太打掃。我對「將就」這兩個字很感冒,搬進去後做了很多改裝,樓下的鄰居要自甘墮落是他家的事,但五樓以上就是我的天下,我不只經常打掃樓梯而且連頂樓也會拖地。既然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那麼用捷克水晶來貼自家浴室好像也不誇張!

   前幾天在圖書館借了余秋雨的「行者無疆」,其中一篇講的是阿爾罕布拉宮的故事,余秋雨的觀點很特別,他用「摩爾人的死前妝容」來形容位於西班牙格拉納達的阿爾罕布拉宮。西元8世紀來自非洲的摩爾人佔領西班牙南部,經過幾世紀的繁榮統治之後遇到來自於西班牙內部的反撲力量「國土收復運動」(Reconquista),西班牙人沒有一鼔作氣把摩爾人趕走,而是慢條斯理花了長達一百多年的時間(直到15世紀末)才完全收復國土,阿爾罕布拉宮就是在犘爾帝國走向毁滅的末期建立的,明明知道這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戰爭,摩爾人終究要棄城出逃,但他們在這段時間不斷增建精心雕琢,對於細節完全不妥協。參觀阿爾罕布拉宮對我是很特別的經驗,出發之前我對它沒什麼概念,不就是一個皇宮嗎?我當時是這麼想的,當然出發之前也沒有先讀書,不知道它的來歷。阿爾罕布拉宮是個美麗的驚嚇,從花園到皇宮都美到讓我喘不過氣來,雖然參觀過無數皇宮但我從來沒有類似的經驗,從此對阿拉伯人改了觀。

    把自己舊公寓比擬為阿爾罕布拉宮好像有點自抬身價,但我真的是以摩爾人雕琢皇宮的態度來修復房子,一點一滴慢慢修整,直到最後的命定時刻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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