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星期六早上老爸call我手機,要問我幾點到台南,這一年來我幾乎是每周末搭高鐵回台南,看老爸也順便帶小姪子出門去玩。但接到電話的當下我只能回答:「要明天才能回去啦,我現在菜市場當日文翻譯!」老爸喔喔兩聲就說他知道了,因為之前有跟他提過為了練習日文,有時候我會跟最近認識的日本廚師去菜市場當翻譯。
為了增進日文能力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嗎?很多人覺得我的思考方式匪夷所思。基於對於不同於科學園區工作的好奇心,基於想要學習更道地的日文,即使是免錢當翻譯也甘心,我珍惜每一次的練習機會,同時也把每週的一對一日文課停掉了,與其紙上談兵的練習日文,倒不如像現在這樣深入戰場實彈演練。大概沒有幾個人能有這種日文的學習機會,直接在菜市場和賣菜賣雞賣魚賣肉的攤販,直接討論肉的部位和價格。我很喜歡認識與食材或吃飯相關的事情,不論是學習西班牙語、法文和日文,我都會先備好食材相關的圖解食材書,也因為這樣我在旅行點菜吃飯時,幾乎從來不會碰到問題,這是愛吃鬼學習外國語的動力之一。
第一次跟廚師到經國路果菜批發市場,魚販說「我今天有進很好的青甘喔!」沒看到魚我就直接把青甘翻成ふり,日本廚師要求看一下本尊,一看之下才知道那魚是平政(hiramasa),跟ふり很類似但不一樣。老實說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還有hiramasa這種魚,在日本壽司店裡好像也沒看過這個名字(或是是沒有注意到),第一次的菜市場震撼教育讓我知道原來紙上談兵的知識竟然這麼不堪一擊。仔細觀察廚師怎麼挑魚,再問他細節,譬如花枝要買大隻的(因為肉比較厚實),花枝鬚要挺一點的才新鮮,廚師聽到我詢問立刻比較籃子裡的花枝,那隻可買那隻不能買。
在我的觀念裡,魚攤賣的魚鮮度無法拿來做生魚片,但日本廚師說可以,有一次他用市場買的さわら(鰆)做了生魚片給我試吃,竟然毫無腥膻味,而且回家之後我也沒拉肚子。去了市場我才知道市場賣的「白北」就是土魠魚,也就是日文裡面的さわら。但我又上網查了資料才知道白北捕穫量不多,價格昂貴,加上長相和土魠魚很類似,所以許多白北都是土魠魚冒充的。如果不去菜市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蔡記燒酒雞」的老闆要特地跑去基隆崁頂買魚,因為講究鮮度的蔡老闆喜歡的活海魚,在崁頂魚市有比較多的選擇,新竹雖然有漁港但活魚不多。
我把這件事分享給老爸聽,他跟我提到他的觀察。以前老妹還住在新店時,爸爸常開車去台北,每次他會到附近的菜市場去考察「台北的魚比較新鮮,種類多而且活跳跳」這是老爸的結論,與新竹魚販跟我講的事非常吻合。(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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