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stei

     在德勒斯登南邊, 位於德國和捷克邊界。以前交通不方便, 只有王公貴族乘轎來渡假, 現在沿著易北河岸有雙層火車行駛, 高聳的石柱岩壁倒映在易北河, 彷彿是山水中國。這一區原是砂石高原, 幾百萬年來不斷地被易北河及其支流侵蝕, 這些岩柱四周都是陡峭絕壁, 有些群聚成群, 有些遺世獨立, 林立在德東的原野上。據說華格納在德勒斯登歌劇院當歌劇總監時, 常在這裡沉思冥想, 靈感便如泉湧。它被稱之為撒克森的瑞士(Saxonian Switzerland)。

好多人在此攀岩, 登上山頂易北河景一覽無遺。相對於在漢堡所看到寬廣浩蕩的易北河口, 上遊的易北河顯得格外秀麗婉約, 有如小家碧玉。

 

德波邊界城Golitz

 

        Golitz濱奧得河, 地理課本唸過幾百遍的德國波蘭界河在我想像中是一條汪洋大河, 上面有輪船行駛, 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還被波蘭守關卡的士兵喝斥, 才看到這條河, 頂多十餘公尺寬, 上面還有幾隻鵝, 瞬間滿腔熱忱化為烏有。 以前這裡是貿易重鎮, 現在已沒落, 晚間八點整個城市安靜如死城, 打開收音機, 傳來蕭邦的音樂, 不知道是那一國的電台放的。特地跑去看關卡作業, 波蘭士兵特別注意我們兩個東方人的舉動, 真是白費心機, 我腦筋再透逗, 也還不至於想要投奔到波蘭去吧!

 

 

美麗的邂逅-柏林愛樂

     每天趕場一般的旅行, 終於在柏林得到解脫, 因為學弟去法蘭克福接機。我有2天的時間, 可以在柏林逛街(Ku-damm大道)、看博物館(Dahlem)、畫廊, 做這些被學弟視為浪費時間的事, 可是我去柏林愛樂聽音樂會卻讓他羡慕好久。旅行二十餘天受到薰陶, 變得很節儉, 我竟然捨不得花50馬克(約900台幣)去聽Pollini的獨奏會, 彈的還是我最喜歡的舒伯特奏鳴曲, 回去之後馬上就後悔了, 決定第二天再去碰碰運氣。隔日是海汀克指揮柏林愛樂演出巴爾托克中提琴協奏曲和德佛乍克第七號交響曲。音樂會八點開始, 演出前一小時開始賣票, 大排長龍, 看到好多西裝革履的日本人, 也是來朝聖的!

     我知道有一種開演前廉價賣給學生的票, 但不知如何稱呼,

眼看快輪到我買票了, 只好請教身後學生打扮的德國人,

結果他幫我買到一張學生票, 才12馬克(合台幣200元)

愛樂廳裡面像座山谷, 底部是樂團演奏的地方, 四週環繞著座位, 我的位置是面對指揮, 背對樂團, 剛開始很不習慣。音樂廳設計者解釋他的設計作品時曾說：『將樂團與指揮擺在中間, 是要消除過去台上與台下的分隔型態, 創造者(樂團)與聆賞者聚在一起,使人、音樂與空間建立一個新的關係基礎』, 當樂聲響起, 在強奏的部分, 我聽到的是層次分明的聲音, 而不是像我們國家音樂廳混沌一片, 果然是名不虛傳。

      中場休息30分鐘, 我到處閒逛照相, 看到許多華衣美服在人群中穿梭應酬, 不禁為自己的短褲球鞋感到羞愧。因為事出意外, 原先為參加音樂會而準備的衣服都沒派上用場, 真是遺憾。幫福特萬格勒銅像照完相後回到座位上, 正好看到指揮台上的作業情形, 台上有座昇降機, 把鋼琴送回樓下的樂器間, 整個指揮台大小可作調整, 供不同編制的樂團使用, 這是30餘年前德國人設計的作品!

 

     穿過德國人的精神堡壘—布蘭登堡門, 就是東柏林, 只見攤販一字排開, 軍服、徽章、柏林圍牆碎片都在叫賣行列。比起德國其他城市, 柏林不是很友善, 街上許多光頭年輕人遊走, 斜眼看你, 甚至在你經過時故意吐痰, 在路上走路竟然有汽車叭你。相較之下, 路上碰到的黑人都會給你友善的微笑, 黑人竟然變成安全的象徵, 這是對傳統黑人印象的顚覆, 也拜德國統一之賜。

柏林驚魂夜

 

    學弟是一個分秒必爭, 極端有效率的人, 他寧可在街上遛達多看一些東西, 也要等最後一分鐘才狂奔上火車, 每次都揹著十幾公斤的背包搖搖晃晃氣喘如牛 。歐洲人一向悠閒, 像我們這樣在月台奔跑趕火車的景像常引起那些德國人的側目；常常一踏上車, 車子就開動了, 學弟稱之為『完美的演出』他樂此不疲而且沾沾自喜。我則想, 到底我是來歐洲旅行度假呢? 還是來做體能訓練? 有一次上火車, 竟然坐了五分鐘還沒開動, 他就覺得很納悶火車竟然會誤點！結果那一次是我看錯火車時刻表, 搭錯火車了, 悲慘的結局是我們整晚在德國境內轉車一直到凌晨八點才到慕尼黑, 整整晚了十個小時。 而前一晚又因青年旅舍客滿而睡在火車站, 連續兩夜沒睡, 我想大概沒有比這更悲慘的事, 想不到悲劇又在柏林重演。

 

      那時已接近旅程尾聲, 漢堡是最後一站。我們預計搭夜車前往。柏林有兩個車站, 我們在東柏林上車, 但學弟看成西柏林的時間。照例我們又是很準時, 到達時, 火車已開走3分鐘, 下班火車凌晨五點, 當時已經凌晨一時許, 我堅持在火車站等, 不想再回柏林學長住的地方, 因為才睡2個小時又要起床趕火車。沒料到的是柏林的治安與前一次露宿的Konstanz小城是非常不同的。這裡有許多因失業而怒氣沖天的德國人, 入夜之後, 許多不良少年都出來活動, 我們分別躲在照相的亭子裡, 把頭蒙起來不敢亂動, 三個小時有如一世紀。 我在想如果因此命喪柏林的話, 不是天意而是自找的。 不過, 在那危急的時刻裡, 第一個閃過腦際的念頭竟是: 真後悔為了省錢, 只買一百萬元的旅行保險。

 

想念蔚藍的晴空

 

旅程進入尾聲, 趁轉車之便在科隆停留半小時, 在看過藍天下直入蒼穹的Freiburg教堂之後, 這個人潮洶湧, 腹地狹小的科隆大教堂實在是很乏味, 走了一圈仍然沒有按下快門, 反正教堂的樣子都差不多。十月初北德寒風襲人, 天氣陰霾, 旅行二十餘天, 吃住皆簡陋的情況下, 實在是想念台灣亮麗的晴空和美味的食物, 很高興我終於要回家了。

 

 

後記

 

 

    前一陣子看了一部德國喜劇片『笑死人之旅』(Go,Trabi, Go)描述德東人烏豆(Udo)一家三口開著拖笨車到義大利旅行的經過。他們帶的旅遊指南是歌德在二百年前所寫的『義大利遊記』。

這家歷經劫難的撒克森人(Saxon)偶爾會途中停下車來, 朗誦其中一段章節, 令人驚訝的是, 字裡行間竟然已經預設二百年後現代人的心情。我在想, 對於這個德國大文豪的了解, 除了『少年維特的煩惱』, 舒伯特藝術歌曲的歌詞作者, 肯羅素的電影『Goethe』之外, 似乎有待更進一步了解, 一如我對德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