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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問我:你學那麼多語言,那一定看了很多外文書,說老實話除了翻譯過的幾本日文書,我幾乎沒機會看完過什麼外文書,因為對文字的要求比較精準,語言隔閡會讓我無法感受到文字所帶來的淋漓暢快感,或者是說我對於文字表達有某種程度的潔癖要求,即使有學過但還是無法完全了解這些外國語言,許多細節無法完全傳達到我腦中。不只是文字本身,文章撰寫背景和個人經驗,也會影響到感動的程度,也因為這樣,再怎麼看,我還是只能接受繁體中文字的書籍。

 

人在日本,沒有中文書可以翻閱,到了有點文字飢渴的地步,很久沒讀過讓我很感動的書,最近無意中在橫濱中央圖書館發現龍應台的「大江大海1949」,寒流來的週末躲在在家裡看這本書,我哭得好慘,它讓我想到小時候因為聽不懂他們講話而一直敬而遠之的外省伯伯;或是獨居在小學旁的小屋,受到全校學生愛戴的工友康伯伯;想起1949年被留在大陸的家人而淚水漣漣的高中老師;想起新竹家門前的眷村常見到被外勞推著輪椅走的外省老兵。跟龍應台對待他爸爸龍槐生一樣,我以前無法理解也沒有興趣聽這些人的故事,等我想要知道時,一切都消失了,就像我想知道走過大半日本殖民歷史的外祖父的故事時,已經沒有人可以回應我。

 

「大江大海1949」最感動我的是那些無關緊要、家族故事的枝微末節描述,例如第11章的百葉小學(龍爸爸回憶起他和母親一碗白飯和珍藏幾十年泛黃布鞋的故事,小孩每次聽到這段卻不領情的嘲諷)12章的潮打空城(龍爸爸講起親身經歷九死一生的松滬會戰,卻是沒人要聽得不到回應的老梗。)13章的四郎(陪龍爸爸去看國劇四郎探母的經驗)14章的夏天等我回來(原來在地球另一端的歐洲,也有許多來自東歐的德國人,在戰後被驅逐離開幾百年居住的地方回到從未謀面的德國母國,他們的遭遇與1949年撤退來台的外省人是如此類似。)26章一把一把的巧克力(一張19344月的德國人結婚照片,凝結成永恆的燦爛笑顏,所有被派去戰場的兵,都曾經是跟你我一樣過日子的平民)72章木麻黃樹下(一直隨著父親工作而轉學的外省籍小孩,讓我想起我小學的外省籍的轉學同學,還有座落在本省人村落裡的少數外省人家庭)。(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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