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想起的人是小學6年級導師，頭髮微禿的中年老師。是他讓我認識海南島這個地方，上課時經常提起老家有一望無際的牧草地，牛羊成群。很多人把小學老師和18趴優渥生活連結在一起，但在我童年時代小學老師並沒有過得那麼好，最起碼我就知道鄭老師的家是跟人租的，住在菜市場旁邊，環境不太好，他太太幫人改衣服維持家計。鄭老師跟我們都不親，因為我們聽不太懂他濃重海南島腔國語。五年級時學校每個年級只有2班，但因學生太多，升上六年級變成甲乙丙三班，我被分到鄭老師當班導的甲班，他才剛來報到而且是全校唯一的外省老師。
在那之前我們除了校工康伯伯沒見過外省人，校工講話聽不懂沒關係，老師講話聽不懂麻煩很大，有很多同學因為壓力而哭起來，不久陸陸續續有人要求轉班，但僧多粥少，我們都很羡慕可以轉走的同學，但半猜半懂的日子還是要過，現在回想起來，搞不好鄭老師就是讓我養成碰到外國人講話聽不懂也要硬「盧」的牛脾氣，因為對於小學生而言，這再壞的狀況不過是如此啊！
我很懷疑鄭老師說的牛羊成群的事情，加上後來上國中讀了地理課本，丘陵多的海南島強項根本不是畜牧業，可能是因為他太想家，而把家裡養的幾隻羊想像成一整群，海南島是許多歷史名人被貶謫的窮鄉之地。國語課經常上著上著就講到老家的事情，然後就沒完沒了，小學生那裡會對海南島和老師想家的苦楚有興趣啊？我們只想知道那裡可以釣青蛙加菜，那裡有很容易潛入的果樹園，想著假日要去那個池塘釣魚，成群牛羊的海南島根本像天上的星星，有幾個光年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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